寒假,我回到了乡下老家。本来生活平静得像门前小河里的水,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搅乱了。
那天晚上吃完饭,村里停电了。爷爷看我没有了游戏,抓耳挠腮的,就给我讲他小时候的许多趣事。正讲到捉黄鼠狼的故事,屋后鸡舍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和轻微的扑腾声,打断了兴致勃勃的爷爷。
这声响来得突然,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,可爷爷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。爷爷得意地说:“说曹操,曹操到。现在野生的黄鼠狼可不多见了,今天让你长长见识!”说罢,爷爷从屋里摸出了个手电筒,循声摸向屋后。我顺手拿了一把锄头,紧紧地跟着爷爷。走近了,听到鸡“扑愣扑愣”地拍打着翅膀,还有什么东西在啃着鸡舍网的声音。爷爷突然打开手电,在地上快速地寻找,果然照到了一条毛绒绒的长尾巴,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黄鼠狼了。
见势不妙,黄鼠狼立刻放弃了到嘴的食物,快速地从鸡舍里跳出来。我早就举好手中的锄头,就要挥下去的时候,被爷爷拦住了。黄鼠狼抓住机会,刷的一声蹿上院墙,箭一样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。我很不解,问爷爷:“黄鼠狼不是你们常说的偷鸡贼吗,为什么不将它打死呢?”爷爷微笑着摇摇头,回到院子里。
看着我不满的表情,爷爷点了根烟,吸了一口,缓缓说道:“我小时候那会儿,黄鼠狼还很多。它的皮保暖得很,冬天一到,价格飞涨。于是人们大规模捕捉黄鼠狼,剥皮换粮食。时间一久,我们这地方黄鼠狼几乎都绝迹了,它们躲我们还来不及呢。今天这只畜牲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冒险来偷鸡,我又怎么忍心加害于它呢?”可我依然不能理解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出门去把鸡的尸体处理掉。一出门,便看见了那只偷鸡未遂的黄鼠狼在不远的地上站着。那黄鼠狼体态修长,尾巴占了体长的一半,果然如爷爷所说的一般骨瘦如柴。它面部的毛是黑褐色的,其余地方清一色的黄,眨着水漉漉的两只圆形眼默默地望着我。一股同情突然袭击了我,我把手里的鸡扔到了它傍边。那黄鼠狼一愣,接着向我微微伏了下身子,拖着鸡快速地跑开了,消失在村边的树林里。就在黄鼠狼向我道谢的瞬间,我明白了爷爷说的意思。
回到城市,我曾经试着将那份感动和朋友们分享,但他们一脸的漠然,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在生活中已经随时间走远了,它再也不会回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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