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漫一词经常闪现在各个角落,但我从来没有品味它的实质。偶尔想起浪漫,不过是风花雪月的情事,或是无病呻吟的矫情。
街面有家歌厅叫“浪漫贵族”。每当夜幕降临,大大的招牌闪着傲慢的灯光。有时就想也许浪漫就是贵族的事,而我们普通人只有匆匆的脚步,慢不下来,也浪不起来。后来“族”字的灯不亮了,于是夜幕下闪耀的更加招摇“浪漫贵”,我更坚定地认为浪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,与寻常百姓无关。再后来,“慢”字也坏掉了,一切就变得更加直白----“浪贵”。我想的确如此,若要潇洒地浪起来必定花大把钱,的确很贵。
由于多年职业习惯,我走路如风,用餐神速。经常是身影在食堂掠过,等其他人再抬头我已经用餐完毕,转眼不见人影。后来即使我不做原来的工作,也还是老样子,尽管我经常提醒自己,要学会从容慢下来。
那日清晨,我又要急急用餐。忽然想起时间不紧,提醒自己慢慢去吃。这时想起一个学生,如今在英国留学,她在空间里说“在泰晤士河边喝咖啡确实是一件浪漫的事”。泰晤士河畔,慢品咖啡,的确浪漫。但言外之意,或多或少除此之外,不再浪漫?
那不曾去过泰晤士河畔的人很多,他们浪漫了吗?
怎么忽然觉得,能稳稳当当地吃顿早餐也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情呢?抬头看看,食堂依然是从前样子,虽然走过十年,墙壁依然雪白,窗外,那颗年代久远的槐树虽然花期已过,但枝叶正值茂盛,就在此刻我还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啾啾鸟鸣。
我对自己的时间奢侈起来。我用很长时间去思考浪漫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。刹那间顿悟,其实我们经历的很多事情都很浪漫,只是不曾慢品回味。
我记起,那年游三峡。夜晚,我端坐在甲板的长椅上,抬头仰望繁星点点,侧目岸上灯火倒映在水里,被照亮的岸边的水宛若一条长龙依岸栖息。品尝着从船靠岸的地方买来的烤鱼,风味独特。爱人和一个广西人闲聊着。那个金黄头发的外国小伙在不远处安静地坐着,白天看的小说放在桌子上。想起白天我们用英语交流很久,最后他居然用标准的汉语说,其实我会说汉语的,然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。
还有那个夜晚,白天喧闹的古镇仿佛睡去了一般的安静,坐在河边,远处的桥在灯光下若有若无,河水兀自流淌,轻微地泛起哗哗的声音。我欣赏着青花瓷的茶壶的精巧,啜一口清茶,聆听着旁边的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子轻柔地吟唱苏州弹词。生活若此静美安柔,岂是一个浪漫了得。
油菜花盛开,带着幼犬去游玩,稍不留意,它倏地钻进油菜花地,在一个喷水的水管附近尽情打滚,我千呼万唤地,它才出来,浑身湿漉漉,眼神懵懵懂懂,这或许也是它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。
然而生活注定就是平凡,我们终究不能整日去那些浪漫的地方做浪漫的事情。如果只有游走在外就是浪漫,也许浪漫永远不在。而其实浪漫不一定是远游,更多时候,漫步芙蓉树下,远观若粉雪落枝,近行清香入脾。更多时候,暖一壶普洱,端详着琥珀色的茶汤,仿佛诉说茶马古道上也曾经浪漫的味道。
然而生活注定就是平凡,我们终究不能整日去那些浪漫的地方做浪漫的事情。如果只有游走在外就是浪漫,也许浪漫永远不在。而其实浪漫不一定是远游,更多时候,漫步芙蓉树下,远观若粉雪落枝,近行清香入脾。更多时候,暖一壶普洱,端详着琥珀色的茶汤,仿佛诉说茶马古道上也曾经浪漫的味道。